聯結東亞人民呼籲氣候公義的聲音

聯結東亞人民呼籲氣候公義的聲音

聯合及組織東亞各地的氣候公義運動!

2024년 4월 14일

[읽을거리]기후정의[LANG·語言 🌐]中文기후위기, 中文, 동아시아, 국제주의, 기후정의운동, 포스코

Platform C是一個南韓社運組織,成立於2020年5月18日。我們目前有四位全職理事和約450名成員。成員通過各種會議和項目參與活動。我們每月都會籌辦討論和閱讀小組,並深度參與勞工運動、婦女運動和氣候公義運動。最重要的是,Platform C正在促進與東亞社會運動的國際團結。Platform C發佈每月通訊,報告東亞社會運動的局勢,並與東亞社會運動進行交流。

自從資本主義的剝削和生產關係接管人類文明以來,雇傭勞動對機械的運作和化石能源的提取極度依賴。同時,人民成為了資本利潤至上主義導致的各種工業污染的直接受害者。換句話來說,現金的氣候危機並非如主流媒體所稱,由「人類」本身而引起,而是資本主義體系的產物。氣候危機也特顯了全球資本主義體系中的不同差距。其中一個鮮明的例子:紐約州的1900萬人消耗的能源比撒哈拉以南非洲的9億人多,而每個美國公民的人均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比埃塞俄比亞、乍得、阿富汗、馬里和布隆迪的500個公民還多。

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棉花生產迅速膨脹,資本家總是渴望找到廉價勞動來增加剝削:黑奴、60年代和70年代的清溪川女工(首爾的一個地區,有成衣工廠的年輕女工每天須工作16小時)、1990年代中國南方的女農民工以及21世紀的東南亞婦女,被迫在塵土飛揚、潮濕的紡織工廠裡工作。每周工作6天、每天工作12小時。如果你將19世紀英國曼徹斯特工廠中發生的剝削告訴今日柬埔寨和越南分包服裝工廠的工人,他們很可能會回答:「那也是我們的故事。」這種帝國主義的生產模式並沒有消失,只是在不同的地方重現,現在出現於在氣候災難的背景下。

讓我們將焦點放在我們所生活的東亞地區。自從體制轉型到新自由主義的資本積累方式,東亞成為了「世界工廠」。新自由主義全球化一方面加劇了跨國資本流動的經濟邏輯,另一方面大大增加了勞動人口,受著要「競爭到底」的壓力。1990年代末,東亞面臨著自由化金融市場帶來的經濟危機,但各國統治階級並未為人民擺脫困境,而是執意捏造一個更荒謬的神話。金融大資本主張的新自由主義處理金融危機的方法降低了勞動收入在國民收入中的份額,大大增加了發展中國家的債務負擔,並引發了大規模的產能過剩。它通過將工業出口化以及極權政府的推動,漸漸徹底重塑東亞新興工業化國家的經濟,創造了一個新的神話。推動東亞工業發,使所謂「亞洲四小龍」出現,是全靠廉價勞動力,而資本始終將後果轉嫁推給人民。這個神話背後的代價是巨大規模的生態破壞。

譬如:根據綠色和平2011年的報告《被隱藏的代價》,在全球南方普遍存在著「污染是發展的代價」的觀點,而這種短視的發展方式是泰國湄南河沿岸的3萬座工業設施將有害化學品倒進河裡的原因。與此同時,一項研究調查發現,在泰國三個主要工業園區的1,550名工人之中,有74%對工廠廢水中的有毒化學物質表示擔心,並因河流的惡臭感到困擾。

從1990年到2019年,全球因塵肺病而喪生的工人當中,有60%是中國工人。在中國,每年仍有137,000患上塵肺病,也有10,000因此而喪生。

中國塵肺病病例及死亡率趨勢,1990-2019
中國塵肺病病例及死亡率趨勢,1990-2019

在2018年7月23日,由南韓eco-Plant建造的一座大壩因建造承辦商的價格欺詐及和設計缺陷而內部削弱,坍塌在老撾湄公河河岸。這場災難導致200多人死亡或失蹤,7000多人失去家園。至少有1.5萬人的生計被摧毀,其中包括在大壩建造之前就離開了家鄉的2300人。5400多人失去了謀生的能力。老撾的貧困人民在一個只為企業和金融創造利潤的「綠色資本主義」遊戲中喪生。至今,他們沒有得到任何賠償,然而南韓Ecoplant卻繼續用「清潔技術」、「淨零排放」和「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ESG)」等詞來包裝其盈利策略。我們稱之為漂綠,而全球南方則成為資本漂綠的舞台。

2023年4月,東南亞的平民百姓不得不應對一場致命的熱浪。5月6日,柬埔寨金邊和越南北部的托江地區的氣溫達到44.2°C,而琅勃拉邦則達到43.5°C。泰國曼谷的氣溫也達到了41°C。泰國北部的一些城市甚至錄得46-53°C的高溫。那時是在大選提前投票日,熱浪導致14位在投票站外等候的14人暈倒。

這些氣候災害會變得越來越頻繁。《自然》雜誌2022年8月刊登的一篇大氣科學論文預測,「即使我們實現了巴黎協議所定的將全球變暖控制在2°C的目標,熱帶地區暴露於酷熱指數危險水平的頻率將增加50-100%,許多中緯度地區將增加3-10倍。」因此,到2050年,每年可能會出現20-25個,超過39.4°C的熱浪。這種災難性情況在東南亞、南亞和非洲地區尤為明顯。

隨著氣溫上升和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成為我們必須面對的現實。根據《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的報告,到2050年,預計海平面將上升0.6至1.1米,高達105萬平方公里的低窪土地將被淹沒。這將使柬埔寨金邊、越南胡志明市、泰國曼谷和中國南部廣東省等城市的貧困人口無家可歸。像阿姆斯特丹這樣的富裕城市將興建高堤壩來保護的城市,而南半球的人們將被迫離開家園。事實上,柬埔寨的製衣工廠中的大部分女工已經受到高溫和空氣污染的嚴重影響,並認為這威脅到了他們的生命。

左圖:熱帶亞洲中部的低窪地區海拔(2020);右圖:海平面上升1米
左圖:熱帶亞洲中部的低窪地區海拔(2020);右圖:海平面上升1米
預測將被一米海平面上升淹沒的六個地區:孟加拉國的梅格納河流域、泰國的湄南河流域、越南的加廉省、中國的廣東珠江流域、巴西的亞馬遜河流域和尼日利亞的南部海岸
預測將被一米海平面上升淹沒的六個地區:孟加拉國的梅格納河流域、泰國的湄南河流域、越南的加廉省、中國的廣東珠江流域、巴西的亞馬遜河流域和尼日利亞的南部海岸

在我們所居住的東亞,外判體制正破壞氣候。發達國家強制執行的規則正在破壞全球南方的自然環境,並剝削工人,以獲取極其廉價的勞動力。雖然發達國家通過將供應鏈外判到發展中國家生產,降低其人均排放量,但他們公民的消費則是發展中國家的剝削的基礎。歐洲的淨排放量從1990年的56億噸下降至2018年的42億噸,但這被歐洲日增的消費兩秒速所抵消。這顯示了以國家邊界劃分的碳計算體系無法在一個全球化的資本主義體制下達到任何效果。

發達國家的大資本將氣候變化的成本有結構性地轉嫁給發展中國家。在東亞地區,無規範且被隱藏的高碳排生產和環境破壞不斷發生。柬埔寨的工人每年排放400公斤碳,而韓國的人均排放量是其38倍,達到15.5噸。但正承擔氣候危機的沉重代價的是貧困的柬埔寨工人。很難不將這稱之為「碳殖民主義」。

自20世紀末,電信科技的進步使得更遠的地方也可以出現在同一生產線上。而貨櫃物流大規模發展,全球供應鏈開始擴大、加劇並變得更加複雜。原本一件貨品會在一個工廠內完成,現在生產已經跨國界了,一件貨品的一部分會在一個國家進行生產,另一部分在另一個國家進行,而第三部分在第三個國家生產。譬如,在時尚行業,中國、巴西和美國種植的棉花,由中國加工,然後在柬埔寨和孟加拉國的成衣工廠製成衣物,最後到達歐洲和美國銷售。在這個過程中,資本的漂綠掩飾了一切的環境代價。森林被無差別地砍伐,垃圾在沒有監管的堆填區堆填。最終的服裝被包裝為「環保」,然後售給消費者。

碳殖民主義將讓處於氣候危機前線的人民更受苦,同時讓一小部分資本家得益。這些事實證明為何氣候行動不能局限於一個國家邊境內,特顯我們的氣候公義運動必須更加階級化和國際化。

但要組織在氣候危機前線的人,抵抗氣候殖民很不容易。即使在抗爭前線,他們很容易被民族主義思想影響,甚至乎可能相信有一種社區發展模式能受惠「所有人的利益」這種的虛假承諾。譬如,儘管當地有抗議,位於韓國江原道三陟市的一座燃煤電廠計劃在下週五(4月19日)投入營業,使用煤炭作為燃料並污染附近的海灘。這座電廠之所以能夠建成,是因為政府的兩個主要政黨一直在推,並且三陟藍色電力的主要股東——韓國金融資本(農業協同社)和POSCO國際——賄賂了德山村居民。

根據POSCO發佈的《2021企業公民報告》,該公司在2021年的碳排放量為7848萬噸,佔韓國總碳排放量約11.6%。像POSCO這樣的公司,其碳排放量實在巨若無比。POSCO在所謂的「ESG(環境、社會和治理)」指標上卻獲得了良好的評級。在上述報告中,「環境」一詞出現了594次,歌頌著該公司處理氣候變化、改善空氣質量和保護生物多樣性的努力。譬如,報告提及到POSCO水素還原製鐵技術的開發,從煉鋼爐渣中生產硅酸鹽肥料,煉鋼過程中廢舊廢料的回收利用,以及員工非一次性使用的餐盒。去年,大韓商工會議所自豪地將POSCO推舉為ESG管理的典範。然而,這些宣傳無法掩蓋對POSCO的批評。大家都知道,POSCO是韓國排放量最大的企業。在全球規模上,問題更為嚴重。

POSCO International將與資源豐富的印尼合作,擴大其能源足跡
POSCO International將與資源豐富的印尼合作,擴大其能源足跡

在緬甸,POSCO International從其全方位的碳業界中獲得了創紀錄的利潤,其中包括與該國軍部合作開採天然氣。這種合作在韓國被稱為「無石油國家的企業通過發展海外市場表達自己愛國心」,而在緬甸和其他地方,它們則在沒有終點線的情況下飛速發展。有時這些發展會被描述為「能源領域的擴張」,揭示了其碳殖民主義的意圖。

因此,氣候公義的框架必須超越對分配、程序和認可公義,採取去殖民化及反對社會上、種族上和地區差異上、經濟上的不平等的運動立場。以實現這願景,必須與身在前線的氣候公義主體團結一致,並為所有受壓迫和剝削的人民伸張跨國界的氣候公義。

從2022年和2023年的氣候公義大遊行開始,韓國的氣候公義運動在面對氣候危機時邁出了向體制改革的一步。全球的氣候公義運動也在採取一個「制度改革」的願景,以克服由全球資本主義體系導致的氣候危機,作為一個政治和社會運動,試圖向前發展。然而,這不能僅靠局限於地區或孤立的聲音來實現。現在我們連繫東亞人民,集體共創氣候公義運動。我們需要探索東亞地區的氣候危機熱點,並連接當代的抗爭。

當然,東亞不同地區的政治和社會條件有很大偏差。在某些地方,政治和社會條件嚴酷,最小的政治行動也很難組織。我們現在不能否認這些條件,但我們必須生活,不能陷入倦怠。從小而有意義的行動開始新的旅程非常重要。

為此,我們提出以下的幾步:

  • 聯合及組織東亞各地的氣候公義運動,計劃於今年九月發佈東亞人民的氣候公義宣言。
  • 建立一個抗爭網絡,連接東亞地區正遭受高溫、空氣污染、塵肺病、燃煤電廠、堤壩興建和河流污染等問題的人。
  • 通過集體行動和團結,無論規模大或小,讓氣候公義運動成為建設新世界的力量。
  • 建立國際連結,反對跨國資本供應鏈導致的氣候和生態破壞。
  • 讓氣候正義運動一個中介,建立帶有希望的網絡,讓我們對抗時代的絕望和破壞。